“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浙江野风药业股份有限公司(下称“野风药业”)的“野”“风”二字便取自白居易的诗,寓意着对企业旺盛生命力的期盼。
在上市一事上,野风药业也颇为“执着”。距离前次撤单IPO不足一年时间,野风药业卷土重来,公司IPO申请于近日获深交所受理,再次开启A股上市闯关之路。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不过,二度闯关A股背后,野风药业营收、净利润连降,毛利率也逐年下滑,“成绩单”表现不佳的同时,公司在IPO前“蹊跷”剥离两家子公司,部分产品产能利用率不足3%却募资扩产,保荐机构又有违规“前科”,这一次,“富二代”实控人俞蘠的“金融梦”能否实现?
“富二代”掌权,二闯创业板
提到野风药业,便不得不提及其背后的野风集团。
1980年,俞国生以10台缝纫机起家,创建野风集团,公司最早做服装加工生意,后进军房地产市场。1996年,野风集团多元化布局,成立了野风药业的前身野风有限。2009年,俞国生家族以30亿元的财富列福布斯中国富豪榜第191名。
作为“富二代”,俞国生之子俞蘠是85后,2007年从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工商管理专业毕业。读大学期间,俞蘠便在加拿大金濠会所任副总经理。毕业回国后,俞蘠未直接进入野风集团,而是创办了一家开发运营网络游戏、动漫的公司——缔顺科技,该公司后被上市公司美盛文化收入囊中。
2010年,25岁的俞蘠正式“接班”,出任野风集团董事长、总裁。
相比“创一代”父辈,俞蘠更热衷金融。2013年,互联网金融恰逢风口,俞蘠找到几个合伙人,开启P2P创业之路。2014年9月,金麦穗金融成立,并推出一款名为“点点搜财”的移动互联网第三方理财平台,该平台于2014年12月上线P2P理财业务,俞蘠持股51.52%,为金麦穗金融第一大股东,并担任该公司董事长。
彼时,俞蘠在接受东阳日报旗下《东阳人》采访时曾表示,“主要精力放在互联网金融上面。金融是我事业的核心,用金融撬动产业,通过以点带面布局相关行业。”
但2018年之后,国家对网贷行业监管力度显著加强,P2P网贷机构出清加速。金麦穗金融也于2018年下半年开始开展“点点搜财”的资金清退工作,至2019年底完成全部平台投资者资金退还工作,并于2020年12月注销。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保持金麦穗P2P平台资金的流动及交易活跃量,俞蘠司机田祚乐以自己的名义发借款标的,俞蘠购买在平台上的P2P标的产品。之后田祚乐将其在平台上筹集到的资金转给俞蘠,继而相关资金用于俞蘠继续购买平台上的其他标的产品,在田祚乐发布的借贷产品到期后,俞蘠又将相关款项资金打给田祚乐用于其归还平台借款。
2018年至2019年,俞蘠通过田祚乐账号多次循环进行上述操作,往来笔数达35笔,相关资金超三千万。
而在金麦穗金融清退期间,野风集团一直扮演着“兜底”人的角色,为P2P平台垫付了2.45亿元。垫付资金主要来自野风集团变卖其所持的杭州银行股份、野风集团子公司野风房地产提供的资金支持以及银行借款。
对于俞蘠的这段P2P创业经历,野风药业并未在招股书中进行披露。
野风药业此次二度闯关创业板,或是俞蘠的“金融梦”从未退却。若野风药业成功IPO,将成为野风集团旗下首个上市公司。
不过,保荐机构有违规“前科”,给野风药业的IPO之路增添了不确定性。
据深交所官网披露监管函,深交所现场督导发现,野风药业前次IPO的保荐机构安信证券及保荐代表人于右杰、王志超对于经质控、内核审批通过且履行完用印程序的《发行保荐工作报告》《招股说明书》(申报稿)等正式申报文件,擅自进行重大删除(合计删除20410字)、修改后,未按规定重新履行质控、内核以及用印审批程序即直接向深交所报送。
同时,安信证券及保荐代表人于右杰、王志超对野风药业原子公司康吉尔市场推广费的结算依据、实际控制人资金流水等事项核查不到位。野风药业实控人俞蘠对于与李巧巧等人存在的大额资金往来解释为借款,保荐人及保荐代表人在尽职调查过程中仅取得了前述部分相关人员的书面说明,未对借款协议等证明文件进行核查,核查程序执行不到位。
鉴于上述违规事实及情节,深交所对安信证券及保荐代表人于右杰、王志超采取书面警示的监管措施。
财经网注意到,此次IPO,野风药业的保荐机构仍为安信证券,保荐代表人则变更为王志超、郭明新。
剥离子公司藏玄机,毛利率逐年走低
与前次IPO招股书相比,野风药业此次IPO招股书内容有所精简,精简的内容主要为康吉尔相关内容。
招股书显示,康吉尔为野风药业原子公司。2019年底,为进一步聚焦原料药业务,野风药业以存续分立的方式,将公司分立为野风药业和伟升实业,原大输液业务经营主体康吉尔、蒸汽业务经营主体子阳热能两家与原料药主业无关的全资子公司的股权被划入伟升实业。
目前,野风药业主营特色原料药及医药中间体的研发、生产和销售,主要产品包括甲基多巴、卡比多巴、左旋多巴和醋酸卡泊芬净等特色原料药及其中间体,下游制剂涉及抗高血压药尤其是妊娠高血压及肾性高血压药物、抗帕金森病药、抗真菌药等。
从时间线来看,剥离两家子公司不到两年,野风药业便于2021年5月递交上市申报稿。而这也引起了监管层的关注。深交所在问询函中要求野风药业说明剥离两家子公司的原因及合理性,是否会对公司的资产完整性和业务稳定性带来影响。
对此,野风药业表示,康吉尔、子阳热能的业务与公司原料药及中间体主业无关,且资产和收入规模较小,盈利能力较弱,剥离后使公司主营业务更加突出,显著提升上述主体的资产质量,有利于社会公众投资者的利益最大化。
但事实上,2018年、2019年,野风药业大输液业务收入分别为7019.6万元、7487.56万元,占营收的比重分别为24.85%和19.6%;蒸汽业务收入分别为765.81万元、954.67万元,营收占比分别为2.71%和2.5%,二者合计为公司贡献了两成利润。
剥离两家子公司后,野风药业的业绩下滑明显。
2019年,野风药业实现营收3.82亿元,净利润6554.69亿元。到了2020年,公司营收下滑至3.62亿元,净利润反增至8646.73万元。之后公司业绩便逐年下滑,2021年和2022年营收分别为3.4亿元、3.36亿元,同期净利润分别为6564.16万元、6511.8万元。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业绩下滑,野风药业在IPO前连续进行三年现金分红,金额分别为5000万元、7000万元、2700万元,合计1.47亿元,几乎是同期净利润的70%。
对比毛利率来看,野风药业的大输液业务在公司业务中毛利最高,2018年及2019年分别为53.91%、57.66%。2019年,野风药业的综合毛利率为40.29%,但剥离两家子公司后,2020年至2022年(下称“报告期”),公司综合毛利率分别为38.57%、32%和31.15%,持续下滑。
更令人奇怪的是,俞蘠2018年在接受《东阳人》采访时曾表示,对于集团重点培育的医药实业产业,将加大技术投入和自主知识产权的新产品开发,逐步淘汰中间体、原料药等一些低层次产品,向高层次生物制剂、治疗性输液产品发展。
野风药业为何要剥离高毛利率的大输液业务?真实原因或许可以从招股书和问询函中窥见。
首先是康吉尔“不寻常”的市场推广费。深交所在监管函中便指出,现场督导发现,野风药业子公司康吉尔推广费结算仅与其产品销量挂钩,与推广服务商提交的服务成果文件不存在关联。招股说明书披露的“根据市场实际服务情况(包括服务内容、服务效果等)考评支付推广服务费”与实际情况不符,保荐人及保荐代表人对其推广费用结算依据核查不到位。
2018年及2019年,野风药业的销售费用率分别为11.03%、8.34%,远超同行,主要系康吉尔销售大输液产品的市场推广服务费较高。随着剥离康吉尔,公司2020年的销售费用率直接降至2.17%。
其次,据招股书披露,康吉尔、子阳热能的流动负债、资产负债率较高,剥离后野风药业的资产流动性有所提升。2018年,野风药业的资产负债率(合并)高达61.87%,2019年以后降至40%左右。
此外,康吉尔还与野风药业的关联方存在频繁的资金往来。
2018年4月27日,康吉尔向关联方秉坤贸易转出1800万元,同日秉坤贸易将款项等额转回;同月,康吉尔因资金紧张,从俞蘠的父亲俞国生处借入资金2800万元,用于偿还银行贷款。但在2018年9月,关联方杭州标霸因资金周转紧张,向康吉尔借款1000万元,该笔借款于2019年8月返还350万元,剩余的650万元借款于2019年12月结清。
2019年4月,康吉尔向关联方欣万飞科技转出800万元,同日欣万飞科技将款项等额转回;同月,康吉尔又因资金紧张,分别从关联方科冠聚合物、森兰包装借入资金150万元,用于偿还银行贷款。
六成以上存货为库存,IPO“砍掉”研发项目
剥离大输液和蒸汽业务后,主营原料药及医药中间体的野风药业营收主要靠抗高血压病“甲基多巴”和抗帕金森病药“卡比多巴”两款原料药。
报告期内,野风药业甲基多巴产品的销售金额分别为1.37亿元、1.41亿元和1.37亿元,收入占比各期为38.01%、41.53%、40.93%;相比之下,卡比多巴各期销售金额分别为4343.42万元、4607.48万元和7374.71万元,收入占比各期为12.01%、13.55%和22.06%。
图片来源:野风药业招股书
但财经网注意到,野风药业此次IPO,募资扩产项目为“年产600吨甲基多巴原料药及300吨甲基多巴中间体项目”和“年产150千克醋酸卡泊芬净、150千克米卡芬净钠等八个产品项目”,拟投入资金分别为2.53亿元、2.36亿元,不包含卡比多巴扩产计划。
据招股书披露,报告期各期,野风药业多巴系列原料药的产能利用率分别为83.98%、94.63%和94.69%。而近三年甲基多巴的产量分别为396.79吨、460.45吨、420.12吨,且产销率分别为76.28%、70.03%和70.67%,整体下滑,募投项目新增产能消化存疑。
另一募投项目涉及的醋酸卡泊芬净是野风药业新开发的产品,于2022年下半年通过国内的原料药独立评审,除2020年公司向杭州中美华东制药有限公司销售了1892万元的醋酸卡泊芬净,供其进行药剂研发和验证外,目前尚未产生较大销售。
报告期内,由于野风药业醋酸卡泊芬净系列产品的市场未完全打开,醋酸卡泊芬净中间体的产能利用率仅为18.84%、10.10%和2.49%;醋酸卡泊芬净的产销率分别为52.22%、45.59%和4.88%。
野风药业坦言,无法保证未来新增醋酸卡泊芬净产能可以完全被市场消化。募投项目涉及的米卡芬净钠原料药、他汀系列原料药及其中间体产品报告期内销量较为微小或尚无销量,因而无法保证新增产能可以完全被市场消化。
从存货来看,报告期各期末,野风药业的存货账面价值分别为5697.61万元、6587.82万元和8840.46万元,其中库存商品余额较大,分别为3276.52万元、4331.36万元和5803.47万元,占各期末存货账面余额的比例为54.65%、60.71%和62.55%。与此同时,公司存货周转率也一路下滑,分别为3.87次/年、3.52次/年和2.82次/年。
存货走高,野风药业经营性现金流也大幅下滑,报告期内分别为1.38亿元、5744.15万元和1716.07万元,2022年较当年净利润少4795.73万元。
此外,财经网发现,与前次IPO相比,野风药业此次IPO募资“缩水”,募投项目减少了“研发中心建设项目”,原拟投入资金5228.59万元。
在研发投入上,野风药业与业内公司存在差距。报告期内,公司的研发费用分别为1200.41万元、1289.25万元和1705.78万元,各期研发费用率为3.32%、3.79%和5.08%,而同行业可比公司研发费用率均值分别为6.42%、6.86%和6.88%。
专利方面,截至招股书签署日,野风药业拥有5项境内授权发明专利,其中3项为与其他公司共有的专利。从专利申请时间看,公司2项发明专利为2009年申请,其余3项发明专利为2016年申请。这意味着,近七年以来野风药业无新增发明专利。
图片来源:野风药业招股书